湖南人民血脉：湘江

鹄立湘江

一

湘江，在如是的季节走近你，只觉江人两适宜。

若干年前，暮秋，黄昏，曾经搭车绕你很远的一程。随后，背负你的氤氲，一人，独向岳麓山走去。山巅之上，水碧林红，美轮美奂，迷醉眼睛。可终是感受，那只是你华彩的外相和盛装的丽荣；真是的你呢，该有另一种风度和风骨，于你的潜流幽谷里。

今天，亦是黄昏，只不外换了风啸叶落的仲冬。鹄立在你身边，云雾锁江时，斜阳朦胧里，淡愁不胜，兀自遐思。

无声，你就那么远方来而远方去，逝者如斯；

无动，你就那么天际连而天际合，不舍日夜。

二

穿越都邑而过的，你不是独一；

穿越历史而过的，你不是独一。

可，为江，南来而北去之特异，荦荦年夜者，舍君其谁？

可，为水，墨润近代国史之深重，细数典册，唯君不让！

无声，是你真实的心语之音吗？

其实，屈子行吟的步履必然叩响过你。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求索不得，屈原把自己素洁之躯自沉汨罗。那是你的姊妹河呵，水不异而江相异，莫非，屈原不忍身陷无声的你，单单把索而不得的追问奉求于你深思的心？

其实，老杜凝注的目光必然穿透过你。

“此身流散苦西东，右臂偏枯半耳聋。寂寂系舟双下泪，悠悠伏枕左书空。”久饥一饱之后，湘流破舟，诗圣把绝命之笔遗落在你静波深处。一个时代的骄傲，一个国家的象征啊，就遗命于“湖广熟，全国足”的土地，不，甚至不在土地，而在江流，在残缺之舟。莫非，宿命注定，杜甫停尸江流的控诉要赖你的无声组成千古的一种象征？

其实，润之指点的手臂必然搅动过你。

“世界什么问题最年夜?吃饭问题最年夜。什么力量最强?公众连系的力量最强。”***在世纪初叶《湘江评论》创刊号宣言里的呐喊，堪称宏壮。斯人已逝，此论犹闻。几人犹不得食，几人犹素餐兮，莫非，韶山对湘江的评论，要交付无声的你给出谜底？

三

惟楚有材，于斯为盛。

这是湘人最为孤高的一句。

不错，明清以降，出格近代，一湘两岸，若干好多铁汉俊彦！及至毛、刘、彭、贺，简直日月经天。一代雄主，滔滔全国，谁人与共？

可，临近你，走近你，无声之中，老是隐约的听到一种遗憾，甚至遗恨！

岳麓书院有两方匾额：一曰“学达性天”，为康熙手书；一曰“脚结壮地”，乃平易近国初湖南工专校长宾步程所撰校训。

学达性天，于天人合一之中隐含以酬报本之圭臬；脚结壮地，于摒绝夸张之中守定持真重实之原则。

湖湘文化积厚流光。一个岳麓书院，足以证之。可是，湘人似乎对经国安邦更有志趣。涉足政坛，蔚然人物。出将入相，关涉苍生。那么，到底，政治之本义与政治之方针，是什么更为什么？湘江，你能够一破默然，告诉我们吗？

材也罢，才也罢，不能够把老苍生吃饭、吃好饭、欢愉的吃饭算作全国第一年夜事，这才与材，尤需待矣！

四

天色将冥。

江岸边，沙滩上，七八个钓者兀自忙碌。

水深江阔，他们用的都是海杆。半天了，并不见有收成。然而，他们不燥不急，连结着相似的节奏，甩杆、放线、收线。收线极为用力，甚至要侧转了身子。看来劳动强度极年夜。

问“有鱼吗？”

答“哪还用说！”

再问“仿佛不太好钓啊！”

答“是，也不是。看缘分呢！”

我默然。

即是站在湘江的身边，任凭你的轻波摩挲了双足，你的声音依然依稀。

那么，你的回覆，是要期待缘分了。

可，材或才，我是说那些考虑并力行全国第一年夜事的材或才，也要期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