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之日在长沙

4/13--末章

我的远程旅行终于在长沙划上句号。长沙始发至上海的列车只有下战书14点22

分的那一趟，昨晚我就买好了卧铺车票。

远游的浪子总有回家的时辰，只要他还有家，就不成能无休止地流离下去，

总有些事是必需要做的，总有些事是只有他才能面临的。这就是无可何如的人

生。

旅途的最后一天也许是令人心碎的，我怀着无限可惜和忧闷的神色游览了长

沙。

辗转来到了湘江年夜桥下的桔子洲。桔子洲并非想象中的那种无人栖身的小

岛，相反是炊烟处处，充溢着良多老式的平房。顺着年夜道一憧憬南，就是桔子洲

头公园。公园很标致，处处开满了鲜花，草木发展得很强大。四周一片静静，除

了几个清扫落叶的打点员，就只有我了。

安步到了公园的绝顶，可以走下台阶到一片沙地上。沙地极为优柔，我的脚

陷得很深，回头望去，留下了一串深刻的脚印。继续往前就到了江边，据说在夏

天这里泅水的人良多，眼下却只有我一个寂寞的人儿。我踩在礁石上，望着湘江

之水安闲南去，没有船，没有嘈杂的汽笛声打搅我的神色。西岸是峰峦如聚，其

中一座恰是不怎么高却很有名的岳麓山。

出桔子洲，登上了岳麓山，颇为精神一爽。只见沿路古树环抱，花卉繁茂，

鸟语花喷香之声一直于耳。借着阴沉沉的天空，山色空矇一片，山气清爽可人。缓

缓前行，各处可见肃静的寺院和幽雅的山庄。

在岳麓山的中段，我拜祭了我所无限敬仰的蔡锷将军之墓。蔡锷，字松坡，

湖南邵阳人，早年就学于岳麓书院。1915年袁世凯拟称帝，蔡锷矫装逃出北京，

经日本回到昆明。12月25日与唐继尧等通电宣告云南自力，声称袁世凯，次日成

立护国军，任第一军总司令，北伐战斗中屡战屡胜。继而广西、湖南等省纷纷独

立，袁世凯只做了81天皇帝梦，终在惊惧中死去。1916年袁死后，黎元洪继任年夜

总统，蔡锷被录用为四川都督兼署平易近政长，同年11月8日巨星陨落于日本，年仅

34岁。

不美观其生平，生命如同蝴蝶般的懦弱却芬芳，光线如同流星般的短促却辉煌。

那是一个乱世，是人的思惟发生激烈转变的时代，蔡锷在他的青春韶华，凭借其

血性之勇和过人的智略，为他的理想而一如继往地奋斗，成为叱咤风云的一代天

骄。惜乎天不假年，一旦得享高寿，历史将为之改变。

蔡锷的遗像高挂在殿堂之上，是个时兴潇洒的美男人，片子《知音》里他和

小凤仙的恋爱成为世间永恒的传奇。庭院萧瑟，失踪落一地的松针，三两只斑斓的

蝴蝶不经意地飞了进来，似乎在暗示着蔡锷那短暂而辉煌辉煌的生平；可它永远

是活在春天里的，它斑斓，它自由，它遨游。死活自有定数，也许蔡锷那短暂而

辉煌的生平正如昙花乍放，却是最美时，安享近亲难免沦为碌碌之辈。

透过一片茂密的森林，爱晚亭呈此刻我的面前。爱晚亭是康熙年间建造的，

取杜牧诗“泊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之意。前日在火车上听湖南年夜学

的阿谁女生说这里是岳麓山最好玩的处所，一看果不其然。此处枫树环合，浓荫

蔽日，曲水流觞，儿童追逐着嬉水打闹，情人依偎着坐在小桥边。风闻一旦到了

秋天，青檐红匾的爱晚亭包抄在满山的红叶之中，是幅最斑斓的画。

山河本如画，本是永恒，本就只有你我才是仓皇走过。山河之美是无法改变

的，所能改变的只是你有所得，有所贯通的心。

到了秋天能再来一次就好了。

过了爱晚亭，沿石径行数百米，我从后门走进了岳麓书院。岳麓书院名列我

国四年夜书院之首，已有千年的历史，是湖南年夜学的前身。

这时分，全国起了绵绵细雨，古树随风轻轻地落下几片叶子，书院内濡满清

喷香，满眼潮湿的绿。学生们躲在长廊的一角目不转睛地看书，整个书院静谧而庄

严，布满了文化的气息。

后院的御书楼高耸巍峨，檐角飞挑。这曾是座以保藏御赐图书为主的古代图

书馆，馆内珍藏着五万余册图书。课堂是书院的中心，南宋理学家朱熹曾在此主

持讲学，学生过千，时有“道林三百众，书院一千徒”之说。历代名家宗师也多

于此传道授业，解疑释惑，因而培育了岳麓书院历来人才辈出的畅旺气象。

前院是展览馆，馆内讲解并展示了岳麓书院历史上闻名人物的图片资料，我

当真地阅读了诸如蔡锷，曾国藩，***等人的事迹。书院年夜门两旁贴着一副引

人注目的对联：惟楚有材，于斯为盛。它道出了这座历经沧桑的学府，以何等博

年夜的肚量，为中国文化的传布和成长作出了进献。

走出书院，是闻名的湖南年夜学。这所年夜学分歧凡响之处在于是开放式的，没

有黉舍年夜门。我没有幸运地碰见先前在火车上结识的阿谁湖南年夜学女生。

列车行驶得很快，窗外的潇湘风光如画，却飞也似地往后倒退。人生中有些事你留也留不住，正如夕照最美时，也老是快要黄昏。

内幕逐步降临，除了若隐若现的灯火，山河草木俱已隐没在无尽的漆黑中。

我的心中诉说，别了。